此刻,戈尔后悔已经来不及了。
子弹从枪膛中射出,精准无误的打进右边的太阳穴。紧接着,一股红色的热流从对侧喷出,在阳光下折射出虹光。
维克托特看到,戈尔直直的往后倒去,身上的圣光正在缓缓消散。
“抱歉,老朋友,真理是不会输的。”
正在燃烧的灵魂从泣血的眼眶中钻出,维克托特定睛看去,竟发现那是怀特曼。
“你……你没死?”他心底有些发毛,悄悄握住怀里的渴血之喙。
怀特曼看向树下的尸体,又低头打量自己正在燃烧的灵魂,“死亡是一切的终章,也是新生的开始。”
他快速飞到维克托特面前,在空中留下一串细碎的余烬,“你在害怕对吗?”
怀特曼的脸上露出奇诡的微笑,绕着维克托特旋转起来。
“不用怕,我们的灵魂是一样的。”
“一样的?”维克托特咽了口唾沫,急忙摇头否定,“不一样,我是活人……”
“我是说灵魂。”怀特曼张开双臂,任由灵魂的余烬飘落,“我曾经看到你的灵魂里有余烬的气息。”
他说着伸出食指,试图按向维克托特的眉心。
维克托特立刻抽出渴血之喙,威胁道:“滚开!”
“愚蠢。”怀特曼发出不屑的笑声,虚幻的手臂突然伸长,食指精准点在维克托特的眉心上。
刹那间,剧烈的灼烧感涌进脑腔。维克托特眼前一黑,感觉整个世界正在远离自己。
“别想控制我!”
面对疯狂挥舞的猩红匕首,怀特曼不避不让。他要用最后的力量,在维克托特的灵魂里刻下燃魂永生会的符号。
待他死后,其他教友就能据此找到对方,将其带回总部。
笔直的刃线划过他的灵魂,突如其来的撕裂感让怀特曼发出痛苦的啸叫。
渴血之喙,熔炉符文——圣杯与银刃共舞,撕裂灵魂。
转眼间,怀特曼的灵魂便被切成大小不一的碎片。有些在燃烧中化作灰烬,有些被渴血之喙捕捉、吸取。
当灼烧感从维克托特脑中消退,眼前再无怀特曼的灵魂。
“呼、呼……”
维克托特大口喘息着,警惕的环顾着周围的一切。
“彻底死了吗?”
他看向戈尔和怀特曼的尸体,生怕其中一具突然诈尸。
好在,他俩真的死透了。
维克托特只恨自己还没掌握魔法,只能将两人的尸体用渴血之喙深深掩埋。至于他们身上的财物……
想到教会、市政厅拥有特殊的追查方法,他也不敢随身携带。草草将东西收集起来,用血衣单独包裹,埋在其他地方。
而那尊钢铁黑虎早已被戈尔踹倒在地,他找了一些草木,将其临时遮盖住。
“这东西必须处理掉。”
维克托特没有储物戒指,不过阿格尼丝有。他悄无声息的离开此地,向维勒弗瑞走去。
城外,帝鹰军团已经集结完毕。接替他们的炎魔军团,已经将军旗和火炮搬上城墙。
军团长莱奥达尼斯挥手下令,战车发出隆隆响声,沿着主道朝南方行进。
忽然,他透过战车窗口,看到走出森林的维克托特。
“明天不是要授勋吗?他这个时候出城做什么?”
莱奥达尼斯打了个手势,示意驾驶员把战车停到维克托特旁边。
“出来打猎?”他跳下战车,扫了对方一眼。
维克托特摇摇头,含糊不清的说:“处理点事情。你们这是……回帝都?”
“有些人跟我去南部,有些人退役回家。”莱奥达尼斯露出一抹苦笑,“我也不知道,这辈子还能不能回帝都了。”
“一定会的。”维克托特安慰道,“陛下会知道你们的重要性。”
“谢谢。”莱奥达尼斯解下腰间佩剑,强硬的递给他:“作为贵族,无论何时何地都不能没有佩剑。”
“明天才是。我已经准备了……”
“收下吧。”莱奥达尼斯摆摆手,“就当是我个人对你的感谢。”
他指着维克托特的裤腿,低声说:“上面染了一滴血,处理掉再进城。”
“啊……”维克托特顺着他指的方向,低头看去。
果然,左侧裤腿有一点深黑色。若不细看,绝对看不出来。
莱奥达尼斯拍拍他的肩膀,笑道:“再见,维克托特。我代表帝鹰军团,永远欢迎你。”
说罢,他跳上战车,潇洒的挥手道别。
望着烟尘中战车,维克托特低声感叹:“脱离漩涡,何尝不是一种幸运。”
他撕掉染着黑点的裤腿,迈着坚定的步伐走进维勒弗瑞。
“身份卡。”炎魔军团的两个士兵挡在他身前,上下打量着他,“贵族?”
“现在还不是。”维克托特把身份卡递过去,解释道:“明天册封仪式结束后,才是贵族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没有过多为难他。机器验证结果无误后,便放他进城。
城里似乎没有任何变化,贵族们游走于宴会和沙龙中,市民们奔波于工作和商贩间……天空花园悬浮在高空,犹如神灵俯瞰着脚下的一切。
没有人知道,维克托特刚刚经历过生死,侥幸活了下来。
他有些虚脱的躺在床上,望着头顶的天花板。
戈尔死了,这个世界怀疑自己的最后一个人消失了。但是,怀特曼似乎在他脑子里留下了什么。
维克托特摸着自己的眉心,那里有些凹陷,似乎是金钉留下的凹坑。
“燃魂永生会……”他低声念叨,回想着怀特曼的死亡过程。
当怀特曼点燃灵魂时,他的尸体没有任何变化。也就是说,绞盘酒馆那个自燃的老头并不是燃魂永生会的人。
帝国内部的某些力量模仿对方的特征,却无法掌握其中的精髓。
“怀特曼说,我因为献祭仪式的原因,跟厄瑞斯塔尔接触过;我的灵魂里有余烬的气息。”
维克托特感到一阵凉意,似乎有一双无形的眼睛盯着自己。
他蜷缩着身体,随着太阳西沉,不知不觉睡了过去。
睡梦中,他再次见到怀特曼的脸。对方冷冰冰的看着他,低声说:“我们会找到你的。”
“他不会跟你走。”戈尔举起终焉之枪,对准维克托特的脑袋,“降临人间的邪神,迎接圣光的审判吧。”
“啊~”维克托特猛地惊醒,才发现床铺被汗水浸透。
他推开窗户,大口呼吸着凉爽的风。
4:32,维克托特走进浴室,开始为册封仪式作准备。